399、黑焰(2/3)

举灯回眸间，愈发微弱的光线瑟缩着仿佛只淌在她半是破碎的衣裙上，某个消失半晌的熟悉影正板着手，静静靠在转角回廊与莲灯的光火的影，像是拢上半层夜的纱，看不清表。

男人如此，显然是看得懂墙上的异族文字的，见她转只是轻笑一声，仿似读的容只是为了引她的注意，面前的文字满满当当，显然记载了许多面前神龛之像的生平，可对方放似故意躲懒般，视线跃着扫过，终只落在了那隐没在光灯影中的最后一行——

哗啦…哗啦。

仿佛一瞬然的目眩，霎那的耳鸣像是破空的惊悸，她好似只见到面前之人张着嘴继而说着什么，像是一令人好笑的哑语剧，她却什么也听不见。

神无义，唯有自赎。

可…为什么是又？

绫杳虽是修，却无甚信仰，甚至对着自家堂之上的供奉略是有些嗤之以鼻，可有时站在他人的信仰之中，却仍觉得宏大，看见了置于方寸庙堂之间的璀璨，如是这些画，如是更大到那些遍及寰宇大地的寺庙、观，有时她仍在想，这些或有迷信或有开脱的信仰到底意义何在，而那些信徒到底又是怎样的想法信奉着他们心中的仙神——

可是…梦？

…又是这句话。

只有思绪是继续的。

寻着倏然甜糯响起的读书声霎那回，的僵滞仿佛只是方才的错觉，手中的莲灯却突兀地在霎那炸成一片火海，小姑娘意识伸手遮挡，须臾的耳鸣止消，她却不到任何温度。

“…晖居禹馀，御之木，为神者师、幕后策，陨于上界历神大战期间，因卒年不详，奉盛于此，故求之海晏河清。”

绫杳看不清她的脸，却终于想起那个陆陆续续了百年的梦，总有一声音重复着问她同一个问题，如今她却是第一次瞧见那个问话的

是海的声音。

创造供奉这些的人族本便比那些虚无缥缈的神族更加伟大。

她甚至有些荒诞地在想，也许这不切实际的景象，这不切实际的见闻，只是她午夜梦回间一个太过于真实的梦…

这不禁令人想起庄周梦蝶的故事。

如今…也不知是她梦梦见了海，还是这海梦梦见了她。

烛光在几近涸的灯油上挣扎几，渐渐变得微弱，绫杳忍不住抚过那造龛角那绘着满满当当异族文字一串符号，缓缓移，盈的指尖终只停在了那个仿似与汉文通假的‘六’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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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眸倒映的光火终随着好像瞬然凝结的时空，冷冻般地冰滞了全，绫杳睁睁地瞧见手中的火光停止了跃，面前大的影也维持着某一瞬间的表再未动过，甚至于光影照亮的扬尘也潇潇洒洒奇异地浮在了半空里，如是时空的倒带，卡在了某一环节。

不掉的，那些求而不得的，仍还是依旧。

“沛郡桓容，卿为公，拜之安，桃李逾百，关上侯…”

“为神者师……”

远怎么也不及的芝兰玉树银华转，双脚被细沙绵地包围，惬意的海风柔柔着，舒服得令人昏昏睡。

…时间仿佛也慢了。

她可以呼，甚至可以受到、听到膛心脏疾疾地动，仿似一清晰明朗地砸着耳中的鼓…

“父神六，隑宇天舟，文略自表，颖盖殊俗……”

“所以，你想好…你的答案了么？”

昔日的伶牙俐齿不复，绫杳愣愣地，嘴仿似有千斤之重，只嗫喏着、茫然着，意识重复着那句话。

后倏然却突兀地响起说话的声音。

沙与草的界，一满光影，披散着黑发的少女正一一挡着藤枝搭起的秋千。

吱呀吱呀。

绫杳有些茫然，思绪却仿似掉了潭之中的冬衣，饱了，又冷又重，拉不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