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9、过沸(2/2)

一盘本就困兽之斗的残棋，似乎如今胜负已定。

“…云灵坠？”

手侧的残棋白困顿，零郁斜觑着的目光略略一顿，却是忽而抓起一颗黑，看似随意地在了白的二五轻分，更帮助黑牢牢锁死了星位。

“兑泽这滩浑…你不该淌。”

“零随何等的信重视，明人应当都看得来。”

说，只有一句请他一会，但以萧何固扎在人界的信息网，他来的路上也已然将这段时日发生的事知晓得七七八八了。

零郁随之两指并拢轻叩了一声光的桌面，一光亮随之从腰间的小巧的荷包飞缓缓化作一方盛满了无透明的琉璃晶瓶与一张红艳艳的婚帖。

“不过你的嘛，这况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好了好了，且当我的玩笑话…”见面前之人的茶盏都被再度攥了一条裂痕，男人才笑着摆手：“我知晓你在担心什么，人族女寿命是短了些，只开一季的，当真是没什么意思。”

“你回了上界？”

玄桓对于面前之人用茶盏喝酒的法也是忍不住眉轻蹙。

“也为了她…”

“可她的脉象些许亏，分明是近两日有过床帏之事的。”浅魄的眸光熠熠发亮，侧眸睨向玄桓的目光更带着万分看好戏的探究：“你瞧瞧，一个有过床帏之事的女，如今却还是…”

“可他的一些故事却让我破了例。”

玄桓眉微蹙。

“玄桓，我问你…”被推至天青眸前的酒盏摇晃间，不慎洒落了一桌的狼藉，浅珀的双眸一改往日的慵懒调笑，只是定定地注视前望着鲜红婚帖略略神的面容：“神荼当年究竟是怎么死的？”

天青的眸光果然闪过一丝波漾。

闭的瓶随之打开，散着郁草木冷香的清澈就这样被倾了面前空置的茶盏之中。

本是众多门派切磋论、一较的云修会近百年来已然渐渐杂了许多金钱利益，虽说非修者自然不能参加比试一教，可云修会向来是手云集，无论是老派老抑或是名声赫赫的年轻才俊齐聚于此，常年幽居在门派堂的难以得见的手如今相会一堂，若是得以获得一张观众席的场券趁机相识拉拢，抑或是借此谋求一些人际关系上的利益，乃至于联姻婚嫁…一张场券，就算价值千金，亦一票难求。

“虽然我曾发誓，这辈不上界一步…”

零郁笑：“你合该庆幸我从不周回来便收到了你的传信，不若从与上界的时差来说，你恐怕明年才能够见到我了。”

“不错，云灵一族的特酿。”

“是…也不是。”零郁敛笑间抬手拿过一个新杯，瓶中再度倾倒的馥郁酒香碰撞杯：“此次赴约，不过是见了一个故人。”

“可如今，这些价比万金尚不及的云灵坠却尽然被赐给了同一个人…用作其婚宴的礼酒。”

“哦？”零郁闻言却饶有兴味地垂眸看了一指尖轻轻描摹的杯盏，青瓷如玉，如簌簌清风，冰裂纹看似无律却饶有，却在久的使用中难免磕碰一条不慎明显的痕来。

“她是自己跑到这里来的。”

“不过话说回来，于你或是于兑泽而言，她如今逃婚这件事，远没有看上去你我看上去这样简单…”

“他甚至为了这场婚事从边郁单遣调，了不周的守军将领。”

“你怕是忘了，云修会也是一门好生意。”

零郁觑着面前之人依旧平静无波的面容，摆一副看好戏的似笑非笑的表：“兑泽绫杳。”

“婚期未改，官位已定。”

“…零郁！”

对方的后半句并未说尽，对着玄桓上扫视的目光却有如实质，脸上揶揄的表分明就差把‘你是不是不行’写在他光亮的大脑门上。

“零随不喜饮酒，若想宴请群臣这般的酒显然也是不够的，故而这些云灵坠在重歆府的库房里几乎陆陆续续被堆了数万年，唯独偶有军功显赫者，可得赐二叁。”

低调质朴的婚帖被翻开，新人一栏的女名字熟悉又陌生，瑰丽的红却仿佛肆意淌的血，刺得他的睛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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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郁觑着对面之人同样扭曲的表，畅快地笑着将茶盏中的清酒一饮而尽：“此酒唯有云灵族世代守护的母树枝叶可酿，需得衔取树枝新发叶的第一滴，过程繁琐，百年不过只酿得叁坛，需还得封泥束绳沉忘川八百年开窖，除了族中被特许留的很小一份，几乎所有都御供给了当今的天帝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