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崖不落花与雪 第11节(3/3)

唉，所以当仙祠侍者辛苦啊，苦力她来，怒火她来接。

肃霜叹着气一路往南飞。

雍和元君不放心青鸾帝君是有理的，这位帝君大约只奔着大团的灾祸神力去了，剩的都是零碎神力，且多数掉落在荒山野岭，集起来特别麻烦。

半个月来，肃霜林林总总集了小半瓶神力，系腰上沉甸甸的。

今日来到一座新山，她一如既往敷衍地敲响山神府邸大门。

每到一个新地方收集神力，总归要跟界的山神土地们说一声，据说一般况他们会相助，可气的是，这“一般况”，肃霜一次都没遇过。

这帮山神土地个个都是势利，见着份尊贵的上神就使劲逢迎，见到她这仙祠侍者，连杯茶都不给喝。

今天这山神更是连门都不开，肃霜索转往半山腰行去。

此山间有许多凡人墓，偏偏玉罗盘提示附近有灾祸神力，得赶收回来，否则闹什么诈尸的荒唐事，惊动凡人就不好了。

肃霜停在林间，对面有一座小小的凡人墓，四周的草和树刚被修剪过，墓前站着一个男人，正用袖拭泪，灾祸神力像一团乌云，凝聚在他。

这是她遇到的第一个被灾祸神力砸中的凡人。

肃霜扬手便要抛玉瓶，忽听那男人颤声：“爹爹其实无颜见你……是爹爹对不住你，望你早日投胎去好人家，辈平安喜乐……以后爹爹兴许不能常来看你，你不要怪爹爹，日总要过去……”

她不由停动作，默默听那男人哭了半日，却总也听不梗概，索搓动手指，使了召唤山神土地之术。

此术向来只有上界份尊贵者能用，如今她不过是个小小仙祠侍者，那山神被唤时，果然满面怒，张就要骂，冷不丁却听她冷：“这墓里埋的是谁？怎么死的？经过说给我听。”

山神怒：“你好大的胆！你……”

“你不说，我回和元君讲，此山神非但不帮忙，反而扰我收集神力。”

山神脸铁青，然而终究是忌惮雍和元君，且这侍者目光冰冷，多半说到到，他只得说：“就是那男人的儿，前些年被火烧死了，死时才六岁。”

事说来不过是一段可惜又惨烈的凡人糊涂事，男人是个鳏夫，前几年看上同镇一个寡妇，两人在一后，便应了那句俗世话“有后娘就会有后爹”，男人渐渐开始嫌儿不听话，那天将他关柴房里，不承想柴房着火，孩惨死火场。男人消沉了许久，前两年倒是时常会来打理坟墓，这几年来得少了，听说是与那寡妇藕断丝连至今，反倒渐渐分不开，打算一起离开此地。

山神不耐烦说凡人们的恩怨，嘟嘟囔囔地：“他这一走，这山里又要多一座无人的孤坟，尽会给我添麻烦……”

一语未了，肃霜已翩然追着男人的影了山，看他哭得踉跄，被一个女搀扶上车，她腾云缓行，远远追在车后面，又跟着他们回了凡人城镇，了一座小院。

她化作一只鸟停在枝，看着天慢慢黑去，直到万籁俱寂，她才飞卧房，手指一勾，懵懂的凡人魂魄被她勾在前。